二.迟到的电话
陈飞的工作有起色了,他随着老板全国四地跑,也跟着老板去国外出差,成了灯具厂老板的一名得力干将,升职,加薪。他利用休息时间回了趟乡村的家里,告诉了父母如今的状况,把对老夫妻喜得合不拢嘴了,便催促他再找个女孩子了。
陈飞境遇好了,就想告知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孩,这八年来,他心里一直是有她的,但由于自卑而无法说出口。今天,终于能堂堂正正说了,他长吁了一口气。
回到宁波,他立马跑向电话亭,拨出了女孩家的电话。他的手有些抖,嘴里嘟囔着,把话筒搁耳边,蓦然听到了一声轻轻柔柔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话音一一“喂,哪位?”他激动得不知所措,大脑一片空白,要说什么呢?“是我,陈飞”,他只记得要先自报家门。
“我现在在浙江宁波打工,环境还好,我想告诉你这些年我……”不等他说完,对方打断了他的话,“哦,陈飞呀,你还好吧。”
“我先跟你说件事 : 我参加工作都四年了,心真累,现在已经找了男朋友了,明年会结婚吧。”
陈飞愣住了,他把准备的说辞,咽了回去。“那挺好的,祝你幸福!”
“谢谢!希望你也要幸福!还有什么要说吗?”
“没……没了”
放下话筒,陈飞几乎泪奔了,他大步向郊外的海边跑去,终于,站在沙地上,泪流满面,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因未到伤心处。今天的陈飞确实受伤了,八年的情感累积,一朝被毁,该是何等程度的伤残?
平复下激动的心情,陈飞后悔不己,今天的局面都是他造成的,是他迟迟不肯给女孩一个承诺,年复一年,女孩从与他结识起,已经整整八年过去了,韶华易逝啊!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等着!
但是难忘,但是不舍。
那女孩给他的第一封信,他不敢接受,情有可原的,女孩成绩都比他好,考取中专学校跳出农门大有希望,他可不敢负了人家。
还好,陈飞考取了高中,但是一所普通的中学,他真是没有信心读下去。是女孩,三年来借着书信,传送着对自己的鼓励,他才能坚持用心读下去,虽然高三没考上,但成绩也不错,后来去市重点高中复读一年,也考上了高等专科学校了,再读三年高专,毕业工作辞职打工又一年,我让女孩等了多少年呀,还不能给人家承诺,怪道她要心灰意冷飞走了!
但是忘不了,也舍不得。
那一次次渡槽相会,女孩在陈飞高中旁的小学实习,在陈飞清晨跑过渡槽去学校时,女孩总是拿着书在槽头边等边看,于是,有时他们一起坐在渡槽尽头的草地上看书,背靠着背,心却像是揣着个兔子一般,突突地跳得飞快!
那一封封的书信,那些温柔的字句,曾几何时,温暖了陈飞凄凉的心。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,肩负着振兴家族的使命,几个姐姐已然出嫁,而他的成绩又不怎么好,如何能不负众望?是女孩,不放弃他,陪着他,激励着他,一直到大学……
而他,从未正式说过一句满含爱意的话,从未给过这个女孩承诺什么,他以为女孩懂的。原本以为大学毕业能携手同行,没想到竟然一别两宽,山高水长……叫他如何不心痛!